断红流

[萬冰萬][萬聆]永遠有多遠

中间掉了一段可以去wb找来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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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第一次見著聆秋露的時候,嚇得差點把人脖子抹了。

好在對方是鬼,物理傷害沒什麼用。

她雙腿交疊,歪坐在床上,身後是睡熟了的雪夜。萬雪夜的胳膊還松松地搭在她的身上上,鼻息沉靜,拂過冰劍的腰。她覺得這麼對視下去不是辦法:”你是聆姑娘?“冰劍儘量選了一個客氣的叫法。

”是,冰劍姐姐認得我呀。“秋露朦朧地浮在空中,乾癟的手指撥開一點額前及地的長髮,露出溫柔的笑臉,在月光下半是白骨的臉沒有光澤。

她脫開萬雪夜的懷抱,掖好被子,對聆秋露說你看起來沒有想找她的樣子,我們出去說。

是的呢。秋露點點頭,隨冰劍往屋外走。冰劍看著秋露飄在空中,黃色的衣裳細滑調順,是被人精心保養過的模樣。她領著人(鬼)往琴房走,邊走邊問她的來意:如果你是想要那面琵琶,提去之後就請回吧。

我不是來找遺物的。我在地府有好多琵琶。我是來收集素材的。秋露用修長的指甲輕輕撫過冰劍的肩膀說道。冰劍的後背登時爬上蛤蟆的一排疙瘩:請你不要觸碰我。

好吧。秋露收回手,轉了半個身,說自己最近寫曲子遇到一點阻礙,現在地府潮流也跟著凡間走,不要癡男怨女依儂我儂了,要走大女人路線。導致她寫的曲子都賣不出去,填詞的說希望她能多找找靈感,”多挖掘挖掘自己的情感經歷“。

冰劍抱著胳膊上下摩擦生熱。她出來穿的少,以為兩三句話就能送人回地底下,沒想到要在淩晨會被鬼叫醒,還要聽對方的創業艱辛故事,更何況這個人是物件的前女友。所以你回到陽間,想來再續前緣?

不是呀,我真是來采風的。我還有假條呢,現在批假來陽間可不容易,我同事都擔心我在地上感染。聆秋露睜大眼眶搖搖頭。冰劍從來沒有想過原來骷髏眼眶也能睜大,好在她以前工作經歷豐富,不至於嚇到暈厥。她有點頂不住:你要是想和萬雪夜交流交流,過幾天白天正午來吧,別再這樣半夜叫醒人了。你這個樣子,我看著都有點發怵。

秋露脫下自己的外袍,披在冰劍的肩上,一臉抱歉地說:嚇著冰劍姐姐了,是秋露對不住姐姐。不過我是來找姐姐的,和雪夜無關。

為什麼是我?冰劍不好意思地攏了攏身上的黃紗衣,沒有什麼陰森寒氣。
我想看看冰劍姐姐和雪夜是怎麼談的,還想看你倆接吻的呢。秋露笑道。冰劍突然感覺聆秋露似乎翹起嘴角笑了起來,她緊閉眼睛又睜開看,還是半骨的皮相。

她拒絕不掉,實際上她看見聆秋露如今的樣子之後,臉上的傷疤就開始發癢。月光沒有偏袒地在一人一鬼身上攏上一層銀白色的薄紗,朦朧間兩人似乎都變換成昨日的容顏。她想不出拒絕的理由,也想帶回身上這件黃紗衣,回到萬雪夜身邊,掛在那套很久沒穿過的行頭旁,想看著兩份的裙擺在衣櫃裡沉澱.

第二天她跟萬雪夜去吃火鍋,吃什麼是她有意選的。雪夜給她下鴨血的時候秋露慢慢飄來,停在萬雪夜的身後看著她和雪夜。冰劍一面跟萬雪夜講話,一面眼神不住往她身後瞄。萬雪夜好奇地回頭看,笑著轉回來,說,你也想要那個大玩偶陪我們吃火鍋?冰劍咽了咽口水,忙說不是沒有,剛看見有個服務員端著苕粉走過,我想吃那個。萬雪夜點點頭,說可以,要服務員加了一份苕粉。趁萬雪夜低頭和服務員講話,冰劍挺起腰板,盡力坐直,眼神發問聆秋露:怎麼回事?秋露正垂眼看著萬雪夜又加一份手打牛肉丸。她能聽見秋露傳聲跟她說回頭再說,還勸她先吃飯。真奇怪,她覺得今天秋露比淩晨的時候要能見人一些,她換了一身衣服,沒有再穿招牌的那件黃裙子。頭髮還是沒有梳,垂到地上,但看著水潤,白骨也不扎眼,指甲倒還是那樣長。

冰劍跟自己說這是自己快速適應了,再加上火鍋店陽氣旺火氣足。她在聆秋露的注視下動手給萬雪夜夾菜,被雪夜拉住說,還沒熟呢,急什麼。冰劍眼睛裡都是水汽,火鍋店裡四處煙薰火燎的,她感覺自己受不住這樣的刺激。到回家的時候記不起來苕粉是什麼味,也忘了秋露是什麼時候走的,只記得坐在萬雪夜機車後座上,又吃了一口涼風。

到家的時候萬雪夜發現掛在玄關的黃紗衣,在家門口靜待兩人歸家。冰劍坦然接受萬雪夜發問的眼神,說我們不必在這兒說吧。她脫鞋進屋時不慎踩著了紗衣的邊角,真絲撕裂開,她忙提起腳去查看破處,索性不嚴重,下擺的一角露出倉促分開的輪廓。

萬雪夜抱著抱枕聽冰劍說明昨夜的經歷。她穿著慣穿的機車夾克,半蜷縮在沙發的一角,仿佛懷裡沒有抱枕,身上沒有勁裝,她就會化成無力反抗真情的一塊木頭。冰劍說的每個字都在鋸她的心,鋼齒刨出了花。
那她現在還在這嗎,萬雪夜問冰劍。
她現在不在。冰劍挨著萬雪夜,雙手緊握萬雪夜的一隻手。雪夜的手很大,力氣也很大,她感覺雪夜的手指在顫抖。冰劍又握緊了一點,怕自己握不住讓人逃了。

雪夜幾欲起身,都被冰劍拖住了。她站起來的時候冰劍就抓住她的手,從下往上正視她的眼睛。雪夜避開冰劍的眼神,又坐下了。

我還不能,還不能夠見她。萬雪夜抱著頭,她沒有哭,聲音有點沙啞。

你碗裡第三塊魚豆腐是她夾的。冰劍抱住萬雪夜,故意冷漠地說。冰劍繼續說下去,大致是秋露還會來,不見你有她的理由,看起來在地府過得不錯之類的話。萬雪夜聽不進去,方才和冰劍說笑夾菜的新鮮記憶被抽出來反復校驗。她記得自己回頭看時,看見的是一隻大泰迪熊陪著小男孩吃飯。像秋露當年在道場門外帶著便當陪自己一樣,萬雪夜想到了被掩埋的過去,她又一次確信自己失去了愛人。

冰劍拍了拍萬雪夜的臉。萬雪夜又掉進泥潭裡了。

我在,你看著我,冰劍說,她反復說了幾遍。

雪夜看著她,捧起她的臉龐,先是撫摸冰劍的眉毛,順著她的鼻樑往下,勾畫冰劍臉上傷疤的輪廓,之後手指停在了微翹的嘴唇上。她們隔著一根手指親吻了彼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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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給你訂機票吧,去芬蘭還是挪威。冰劍動作很快,她已經在看回程的票了。

為什麼是去北歐?萬雪夜問,我還是想去極地。

那邊的攝影協會之前給你發了郵件,也是時候回應一下人家了。你要出去多和人交往。冰劍強調“人”這個字,她已給萬雪夜即將啟程的逃離找好了理由。

每次出遠門,冰劍先會徵求萬雪夜的意見,然後再一次發覺她給不出任何答案,最後不得不要求萬雪夜:聽從安排,完成任務,不得有誤。如果還想去哪裡記得告訴我。

好的,沒有問題。這時候萬雪夜就會自然地笑起來,仿佛這是她應該做的。

 

萬雪夜宣告退役後,做了一段時間影視武指,又去帶省專業二隊,最後選擇去拍照,近幾年在野生動物攝影這塊逐漸做出了一點名氣,她最出圈的一張照片攝于加拿大的蘭卡斯特海峽。兩頭獨角鯨在深邃而靜謐的海水裡彼此愛撫,進行著獨角鯨家族古老的神秘儀式。

萬雪夜經常接到雜誌採訪專欄的通告,在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急轉彎是永遠的話題,何況萬雪夜身上還有萬曙天、天下第一刀、已故前女友等諸多標籤。她經常被問到選擇極地動物作為攝影物件的理由,“這和您過去的經歷有什麼聯繫嗎?您以後會將人物作為照片的主角嗎?”萬雪夜看著這些主持人,他們眼神裡流露出的窺探欲能把人剜掉一層皮。無論是問她拿第一的感受、退役的原因還是新戀情的傳聞,都是一樣的神情。萬雪夜回答,她說等待野生動物,和等待對手出第一招一樣,都是一種冰冷的緩刑。主持人沒有深挖這個句子,因為還有更多能博人眼球的問題要得到答案。

 

事實上選擇拍照,是因為萬雪夜身邊沒有幾張聆秋露的照片。她們在一起的時候,用的還是翻蓋款的手機。秋露給萬雪夜的銀色翻蓋上貼了一粒金黃色的星星水鑽,說她就要做雪夜裡的星星。萬雪夜笑著說那不成,夜空裡有上萬顆星星,但是我只有一個你。

萬雪夜給秋露拍過很多照片,兩人的合照很少。每次和幫忙拍照的路人搭話,萬雪夜會說多謝,而聆秋露會笑語盈盈地跟人家說,請幫忙把我和我女朋友拍得好看些,麻煩你啦。兩指寬的顯示幕裡看不清人的臉,秋露指著螢幕裡的區塊笑,對萬雪夜說,你看你的挑染,糊在頭上像漫畫的網點。

 

某年某月的某一天,淩晨三點十四分,萬雪夜端著盒子從殯儀館出來。她突然感覺腿一陣發軟,迫不得已坐在河岸邊休息。她彎腰坐下的時候,手機滑出了口袋,“咚”的一聲沉睡在河裡。萬雪夜看著水面泛起漣漪,一圈一圈向四面八方侵吞寧靜。

她還沒有感覺出悲傷,或者難過的味道,只是覺得,原來人裝在盒子裡,只有這麼大,這麼輕。她以為會有很多骨頭留給她。

 

她抱著盒子回家睡了一覺,一直到第二天才肯醒來。她挽留秋露陪伴了她最後一天。萬雪夜在聆秋露最喜歡的那棵白玉蘭下挖了坑,坑底鋪上大吉大利的紅綢,像新嫁娘的衣裝。萬雪夜打開盒子,盒子裡有成形的骨頭,偏奶黃色,更多的是如粉末般的渣,手感比想像中得好。她把幾塊長點的掰成幾段,壓住紅綢的四角和中心,又撈起骨渣撒了下去,填上土走了。

 

之後萬雪夜聽力就差了很多,她每次問秋露一些事情,總是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。她的記憶力也不太好,出門就忘了秋露要她採買什麼東西,搞得她經過菜市場裡賣豬肉的、賣菜的、賣河魚的,經過每個攤子都要給秋露打電話再問一遍。萬雪夜在腦海裡不斷描摹聆秋露的模樣,從髮絲到嘴唇,從手心到乳尖,最後還是想不起來,她想不起秋露是怎麼貼面上來,要自己給她插簪子了。她放下自己梳高的馬尾,一邊穿上秋露的衣服,一邊對自己說,我今天好看不,昨天寫了新曲子,等下彈給你聽。

 

 


我以前替她選過一條連衣裙,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,秋露說。她們倆倒是又見面了。她看著冰劍脫得赤條,換上衣服梳妝打扮。兩個女人無所避諱。

冰劍用卷髮棒卷劉海,表現出訝異的神情,搖搖頭說沒有印象,是什麼樣子的?

秋露摸著自己的長髮,說,是一件番茄紅的真絲蕩胸連衣裙。

哇,冰劍不由感歎,聽起來很美。

是,非常美,非常女人,秋露笑著說,我想你知道當時雪夜是什麼打扮,她從不穿裙子。我是在一家定制旗袍店的櫥窗裡看見的那條裙子,當時毫不猶豫地買下了,花了我好多錢呢,好貴噢。

冰劍說,這樣啊,但萬雪夜不會隨意扔了你送她的東西。

這就說不準了呢,你知道她總是如此,不能坦然接受別人真摯的無所求的心。秋露飄到冰劍梳妝鏡上方,倚著鏡子看冰劍化妝。你真美啊,秋露說。

謝謝你的誇獎,冰劍看著鏡子裡自己深紅色的傷疤,決定今天不遮掩傷疤就出門。尋常她會精心在臉上粉飾一切。

 

 

臨行前萬雪夜說想去看看秋露,冰劍同意了。她還沒有去過秋露的墓。

那不是公墓,那是一棵樹,萬雪夜這樣跟她解釋,其實就在不遠的地方,我們騎車就能到,你可能還經常路過它。

秋露來無影去無蹤地飄過來,偷偷對冰劍說笑。她說,我這樣看你們倆一起來看我的墓,還挺有意思。冰劍以口型回復她,你先去吧,我們隨後來。

一陣風從她們身邊拂過,萬雪夜像是感覺到了什麼。她沒有急著發問,而是在站在玉蘭樹下望著樹枝間分割成小塊碎片的天空,問,秋露是在這兒嗎?

冰劍抽了抽鼻子,說你看錯地方了。

她抬手指向另一處,萬雪夜順著她的指尖看過去,在那兒,聆秋露坐在樹上,手裡是新採擷的玉蘭花。冰劍這才注意到秋露坐著的那根樹枝上系著數條紅綢帶。這個月玉蘭已有些開敗了,細紅綢零零星星地夾在白色的玉蘭間,像是亡鳥吐出的一串血。萬雪夜坐在樹下,冰劍跟著她也坐下。雪夜低聲問道,她在做什麼呢。秋露也聽見了萬雪夜的話,她動手解開樹上系著的紅綢,一根一根,從樹上落下來,憑空掉進萬雪夜的懷裡。冰劍知道自己不用再解釋什麼,萬雪夜緊緊攢住所有的紅綢,問自己,問樹上的她看不見的身影,為什麼?因為這次是真的要同我道別了嗎?

冰劍從萬雪夜身後抱住她,安撫她,也安撫自己,說不要妄想,我跟她還能說上話。

那她現在在說什麼呢。冰劍感覺自己的手背上有幾滴淚水滾落進土裡,她仰頭,終於當著萬雪夜的面開口問,你真的不和她見一見嗎。

風聲傳回了兩個消息,從萬雪夜耳旁刮過忽忽的哀歎,在冰劍聽來是無可耐何的回答,“我若與她見面,那從前雪夜受的苦,冰劍姐姐你受的苦,又算什麼呢?”

 

萬雪夜先走了,她訂的是午夜的航班。離開樹下的時候她一步一回頭,最後終於沿著筆直的大道走遠了。冰劍覺得自己可以松一口氣。她靠在樹下,撿起散落一地的紅綢條——萬雪夜走的時候沒有帶走它們。

 

她聽秋露叫她姐姐,同她說話。秋露說雪夜還沒找到自己的目的。她把自己當成一個不求回報的願望機,秋露說,小時候她想實現她父親的願望,長大之後她想要成為我的依靠,現在她終於遇到你了。秋露咯咯地笑起來,木頭撞上鐵板了。冰劍聽她講起從前她倆的故事,聽萬雪夜踢館,聽她去學編曲學唱歌。冰劍也給秋露講萬雪夜現在的工作,講雪夜在極地被海獅照顧得很好,一直給雪夜送企鵝要她吃。她其實比秋露要小,這是冰劍從萬雪夜的年紀上推算得知的。但是現在冰劍的時間還在永不停歇地向前賓士,往後還有好多個十年,而秋露是永遠的二十三歲了。她由著秋露叫她姐姐,冰劍姐姐,冰劍姐姐,你能愛我一會兒嗎?

冰劍愣住了,要我來愛你嗎?

聆秋露從樹上落下來,輕飄飄的,停在冰劍面前,一點點解開衣裳。冰劍一開始想阻止秋露的動作,但被秋露制止了。秋露用眼神告訴她,不用害怕。她露出自己半透明的胸腔,冰劍可以看見她身上依附的血肉和骨架若即若離,而肋骨只是個空架子,一根脊柱支撐著身體,沒有一顆肉心住在裡面。

冰劍迷茫了,痛苦在蠶食她的心,我要怎麼愛你呢。我不討厭你,說真的,如果你還在這裡,我很願意和你成為朋友。我從前以為自己會討厭你,但是真的見到你之後,我開始討厭過去的自己了。但我要怎麼給你那種情人的愛呢。

如果你需要愛,雪夜會給你的。

愛,有很多種的,謝謝你冰劍姑娘,我收到你對我的愛了。雪夜,我已不能再向她要求更多了,秋露說,又笑了起來。這次冰劍真的看見了秋露溫柔的眼睛,朱顏笑語,唇齒微啟,藕臂舒展,她的身體也充盈起來,不再是白骨拖著皮囊活動,而是似乎生出了血肉:秋露漸漸變得像個活人了。

冰劍長大了嘴,指著聆秋露的身體,看她眨巴眼睛,看她撫摸烏髮,看她穿好衣服款步來到自己面前。這是怎樣一回事,你是活過來了嗎?冰劍不敢觸摸她。

秋露搖搖頭,說,那是不可能的,我只是有了一點你的思念,讓我又能在地府多活一段時間。

那雪夜呢,她對你的思念不能讓你保持住這樣的容貌嗎?

秋露默然,半響後說,她有時,很想念我,我在地府便有氣力,唱歌也更好聽了,心裡裝滿了她的事,走在路上都會莫名地笑起來;她有時,又假裝是我,這時我就感到痛苦,像是有一把鈍刀子在我身上割肉,因為自己在地府的事情被她的思念否定了。最後她決心往前走,努力把對我的思念抑制在心裡的角落,我很高興,但這也說明我在地府住不長了。

冰劍聽得喘不過氣,她仰頭望天,天色太好。她只希望能儘快卷來轟隆隆一場春雷,裹挾著暴雨來到。那你這次來,是想活得久一些?所以只准我看見你,因為雪夜支持不住你了?

不是,我確實是來采風的,等我這次回去寫完最後一首歌,我就要走了,秋露說。

冰劍聽完喃喃地說,原來地府也不准人永遠相聚。

永遠嘛,那太久啦,懷念夠了,總要開始新生活。請幫我轉告雪夜,就說我很喜歡她拍的帝企鵝和海獅。等我投胎了,說不定我們還能再相見呢。

我會替你找到那件裙子,然後讓萬雪夜穿著,叫她自己給自己拍照,照片洗出來到時候燒給你。冰劍突然堅定地說。秋露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冰劍在說什麼,她高興地說,好呀。她又說,如果你不嫌棄,我的衣箱裡有件白色的連體褲,我從來沒穿過,覺得不適合自己,跟那件裙子蠻搭的。我們身材差不多,你可以試試看。

 

秋露告別前提了最後一個要求,我可以抱抱你嗎,冰劍姑娘。我現在是熱乎的,你摸摸看。

冰劍張開了手臂,像每次萬雪夜接住飛撲過去的自己那樣,抱住了聆秋露。

秋露靠在冰劍的肩頭,她的鼻尖冰冰的,蹭過冰劍的脖頸。只聽秋露說,雪夜怕鬼呀。

於是兩位愛人相互依偎著,分享彼此的體溫,而這就是永別了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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