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三杰，都能磕一口。某个众所周知的if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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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雪皱着眉四处张望，“罗碧被你移到哪里去了？又新种了什么花？”
温皇遥指一处，道：“改种了凤仙，还未长成。等开花了给你染指甲。”
千雪孤鸣听得头疼，“免了免了，你自己留着染吧。就不能种点兰花之类的吗？”
温皇摇着扇子道：“这是取了三国吕奉先之名。你看罗碧，姓罗，姓史，到死又跟你姓孤鸣一般，也算好花配英雄。”
千雪被温皇一番话说得半天挤不出一字，最后挨着那丛温皇新种下的凤仙花躺在地上，道：“你啊你，真是最佳损友。”
“狼主过奖了。”
“这样嘴欠，小心他晚上厉鬼索命。”
“哎呀，他都来过好多次咯。”温皇向前几步一抚衣袖，千雪身边多出一套茶具桌椅——椅子只有一张——定定坐下。
“喂喂喂，我没有椅子吗？”千雪枕着手臂冲温皇问道。
“我以为你不需要。每次来都这么五心向天地躺着，你也不怕身上沾着点什么，回宫被问话。”
“你这就是看我好欺负。”千雪轻骂了温皇一句，又道，“你说过的，像我这种人，去哪儿是最好猜的事情，我还怕什么？”
温皇没有否认。这几年来和千雪一同看瀑布已成为少数值得他出门的事情，“出门散心。”他这样同凤蝶解释自己的勤快，“千雪需要跟人说说话。”
“这是你头次对义父这样上心。”凤蝶快人快语，“是不是主人你又有求于他？”
温皇叹道：“我一片真心总是被人误会。”他又自言自语般说道：“替人送终很麻烦啊。”
藏镜人与颢穹孤鸣鏖战，交锋逼命时刻又遭人暗中一掌，心脉俱碎，强撑一口气反杀了颢穹。等千雪从阵法之中脱身赶回来时，藏镜人仍站在原处瞪着自己，身边是所有围杀他的人的尸体，其中也有颢穹孤鸣。千雪登时泪水满眶，大吼着藏镜人的名字扑过去。他一把抓住罗碧的双臂，怒吼着问他为什么，要罗碧给他一个解释。罗碧没有回答，他的蓝眼睛是整张脸上最干净的一对亮光，执拗地盯着千雪孤鸣，如同过去千百遍被逼问时的不屑辩解。等千雪想用手替他擦去脸上的血污时，千雪才发现，罗碧的脸庞上爬过了一只蚂蚁，爬上了他的眼皮。
千雪背着罗碧寻到了神蛊温皇。“我现在什么都不想问，”千雪孤鸣说道，“我只要你，陪我一起给藏仔找一个好所在。”神蛊温皇还是任飘渺的打扮，但他的眼睛已变回了蓝色。他背负一剑踏空而来，落在千雪孤鸣的面前，道：“竞日孤鸣早就发现你带着他跑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还是苗疆的王爷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千雪，你还没有想明白，是不是该多给你一些时间让你看清楚？”任飘渺挥开一剑，一声剑鸣后，千雪身后顿时风尘漫天，黄沙四起。
“我知道。”千雪孤鸣抬头迎向任飘渺的剑锋道，“而且我也知道，我永远不会像你那样想得明白。”
“……只有一个好所在。”
千雪孤鸣费了很大劲才把藏镜人身上的金甲脱下。他从前和藏镜人一同出征，也常帮罗将军卸甲，只是这一回藏镜人身上的血积得太厚，千雪孤鸣一抓，在金甲上留下一道道手印。他一看自己，也是沾得满身血污，分不清哪些是苗兵的血，哪些是罗碧的血，哪些又是自己的血。神蛊温皇也不知怎么着干干净净的，他替千雪处理了一下内伤，背着罗碧上山，交付给千雪后飞掠过山崖看风水，同千雪孤鸣说：“瀑布崖口下有个溶洞，你觉得如何？”
“有没有能晒到太阳的地方。”千雪一边替罗碧梳理着头发，一边说道。
神蛊温皇俯身摸了摸罗碧的脸，起身道：“那就剩峰顶湖的南处了，正好是悬天练的发源处。”
千雪孤鸣埋下人之后问温皇要不要立碑。温皇伸出中指和食指，问道：“你要在碑上写什么名，罗碧？史罗碧？史惊武？还是万恶罪魁藏镜人？藏镜人已经伏诛，是不能立碑的，不过我可以偷摸写。”
千雪孤鸣抹了一把眼睛，道：“神蛊温皇你好烦啊。”
温皇对着千雪扇了扇羽扇，风吹走了千雪脸上最后一点湿意。千雪侧过脸避开温皇的扇子，任由泪在心底和血脉里流走。他望着从湖底的泉眼缓缓涌出的清冽山水，泉水不断地彼此推搡着，迫切地争抢湖岸唯一的缺口，清澈凌冽的水最后终于在山崖上一跃而下，破裂成数不尽的水沫和白雾，腾起在半空中，又彼此牵连着坠落，迷蒙了所有草木山石。泉水会带他涌向四方，从山里往大海走去，到一切他们还未来得及把酒的地方，自此再也没有束缚。而他知道从此之后，他就能在山脚下、在王宫里、在苗疆的每一处望见罗碧。这真是一个好所在。
温皇用剑指在湖底写下了“苗疆三杰”四个字。
千雪看着温皇写下的歪歪扭扭的字，说道：“下次来，就把你的那块‘神蛊温皇之墓’也放在这里。”
温皇点头道：“可以。”
千雪想了想，开口道：“要是我过身……”
温皇即刻接上话头，轻摇羽扇开口道：“那就是苗疆的大事。考虑到你马上就是苗疆唯一的王爷，大鸿胪要替你亲自持节，所有部族小侯，诸多小王公主都要来王城奔丧，到时候你会在地府收到几千万的钱和几万匹布帛。噢，你身上的所有地方都要放上玉，嘴巴里压着，手上戴着，估计那处也要塞上，如果你有喜欢的款式，可以早点……”
千雪孤鸣抖了抖：“够了够了，听起来就很麻烦很恐怖，我还没死，不想知道这些破事。”
“北竞王还会在你旁边伤心欲绝，一把鼻涕一把泪。”温皇最后补充道，抱着重伤的千雪下山了。
千雪被温皇抱到山脚时琢磨出一点什么，道：“我还是争取活得比王叔久吧。”
“怎么？”温皇问道。
“让他太伤心不好。”千雪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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